屠夫看世界-北大卖肉生的世界第 4 章

陆步轩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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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常理,家千里迢迢找,总该有所收获。但们提拟定了“讲述”提纲,目。以为有些话题暂时应予以回避。编导拿准,电话请示了司,而度很明朗:能更改,按既定方针办。句话封了子,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哪里仍回哪里去,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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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讲述》,《面对面》又至,那天瓢泼雨,甚是少见。女编导与两位摄像先生先至,摄像倒还平和,管乐意乐意,默默期准备工作。倒是那位女导演,天朝使臣,中央的,副盛气的架,甚至威胁若,就怎么着怎么着,店还想想开。

喟叹:“央视选,可谓万里,却怎么如此良莠齐,老陆若是趋炎附,局早都当了,还用得着开店?”

当时在金城酒店吃饭,牛脾气,拍案而起,扬而去。料通讯录却落在了酒店,回头去取时,巧遇王志先生。

这几年,直居无定所,没有闭路电视。偶尔次拜访朋友,在朋友家里看了王志与牛群的“面对面”,容已然模糊清了,但王志先生的形象却给刻印象。相书里讲,薄阔之才能巧如簧,能言善辩,难怪著名歌唱家多是族呢。如果让的老师,著名易学家,中央民族授王扶汉老先生预测,王志先生必中央电视台,至少能当节目主持。但王志先生思维捷,言辞犀利,凭着副歪代相声到了旮旯里,遂对王志先生顿生敬意。

二 新闻冲波(4)

有见面之分,王志先生在场,再推托显得太,于是,有了与王志先生的“面对面”。

三 孩提时代(1)

社会的历史,的历史,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富、厚重。

学毕业,就意味着失业。单位效益佳,久倒闭,为生计所迫,直在社会眨眼间,十几年光景,就这样翻去了。这些年混生活的县城韦曲,距离的老家——鸣犊镇寨村,只咫尺之遥,坐中巴,或骑托,三四十分钟车程也就到了。然而,混得,蓬头垢面的,无颜见江东老,平时很少回家。可怜家中老,枯坐家中,常盼归,到头,却辜负了生、育、望子成龙的片苦心。

开店之初,总想躲着熟,然而,纸里包,如同雪地里能埋样,世间没有透风的墙,久走夜路,必有见鬼的那天。末了,终于让乡看见了,充当起义务宣传员的角,在村子里奔走相告:

看见北学生了,混的没法子,杀猪卖了!”

此话终于传的耳朵里,老再也坐住了,蹒跚着两条,兀自找。然而,子相对,默默烟,说的凄惶。

世间许多事,在旁观者眼里,充了曲折离奇,绮丽无比,倘若写书或讲故事,自有引入胜的所在。然而置其中,尝尝个中滋味,其酸楚与艰辛,足以与外哉。

生在陕西省安县东部旱塬的个半坡半塬的村子里。旧时祖有几亩薄田,农忙时节雇佣帮工,带有“剥削”质,“社”时被划成中农成分,属于帮助、育、团结的对象,正,与贫中农可同而语也。

们第二生产队亩田,坎坎,坡地多,平原少,缺乏灌溉条件,完全靠天吃饭,收成的好全凭老天爷的恩赐,在全村十个生产队中是最穷的个。

通常,童年的记忆是幸福美好、无忧无虑的,而童年留给的却是贫穷、饥饿与灾难,几乎没有什么欢乐与幸福可言。

家寨,自然以姓为主,其次是“郭”、“李”、“方”等,“陆”只是小姓,区区十多户家。听老讲,因闹兵荒,三代从城北迁徙,逃难到这个背风向阳的小寨,拖带女的,实在走了,。那时候,少地多,遍地荒芜,开几亩坡地,就定居,繁衍生息,竟成了部族。

老几辈都打牛的半截子,祖宗缺少识文断字、耍笔杆子的,自然也没有族谱记载。从记事起,只知辈为“恒”,辈为“福”,辈则从“步”,到了辈,崇尚单字,了方寸,再无“字辈”可循了。

那年雪,年代的“食堂化”撂了摊子,们还没有从三年自然灾害的影中走角还残留着草、树、观音土的苦涩味及待地到这个世,开始食间烟

为老二,面有个姐姐,三岁。此八年,再无静,是家里的老幺,常常得到们的偏吃另待,并未受多少委屈。

然而,在福中知福,看到别使地“捞”小孩,幼小孤独的,热切盼望点“笨”起,也给捞个小。到了1972年,二生,于是可收拾,次年三又降临。农村的习俗“偏的,向的,中间个受罪的”。在家里的地位落千丈,陡然间从爷爷、的掌明珠跌落到肩负照看两个的重责,这子,重任在肩,悔之晚矣。

1973年冬季的天,爷爷病在工挣工分,姐姐学未归,饭,着小,坐在门墩卖眼,二耍。知几时,二注意,从灶膛里引种,在院中取乐。童心未泯的看着稀奇,觉之间也凑去,与二起,怀中小亦被得“咯咯”直乐。料,星散落在小的肩自浑然知。待听到小凄厉的哭声,颠着从屋里赶时,小的肩头已经浓烟弥漫了。急忙脱、灭,小已然落铜钱小的伤疤。自然免顿责打。

奇怪,同样的地,公社化时,们思想觉悟多、、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支援世界民的革命斗争。争气,可地却偏偏争气,就是打粮食。那时候粮食,早晨谷糁子就浆菜,中午玉米糊糊面条,晚没饭,粮的面,两顿权当三餐。时常心贴住背,肠胃造反作酸,偶尔打熬,清炖些萝卜,撒把咸盐,每半碗,剩的第二天就饭,如此就是很奢侈的生活了。

好久未见面,借用梁山好汉鲁智的话说:“里能淡。”次,难得家里打牙祭,擀半案板面,切成的短条,用铁勺倒少许菜油,放入锅膛里,待油热透,切葱两,“哧啦”声,气四溢。虽年幼胳膊,却能端得起老碗,早早就占了碗,先舀多半碗,速搅,“稀溜溜”地喝,然地盛碗,慢慢地享用。端了碗,夸富似的去了“老碗会”,回再舀时,却成了少许清汤。

社会主义新农村,冬战“三九”,夏战“三伏”,,流“三年实现寨县”。社员们心跟走,先国粮,战备粮,到了自己,勒带,再子。每年秋,村拉着架子车,推着手推车,辗转几百里,到渭河以北的泾阳带,以是农民喜食杂粮,实是虚,只能如此,才能几把菜,勉强糊,混到第二年初夏场。

三 孩提时代(2)

年复年,管艰难,终于了。到了1974年,到了读书的年龄。那时,农村没有学班,更谈园,农村娃读书晚,学那年,已经九岁。本以为从此可以摆脱了照看的责任,万万料到,场灾难正在近,悄无声息的,事没有丁点征兆。

农村命苦,年到头,总有完的气活,连女例外。在关中农村,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都“扫”。将屋子里的家什搬,扫除灰尘,端盆,泡些许“土”,把经年烟熏燎的土墙彻底地浸墁遍,再贴幅年画,有了年的气息。

1974年农历腊月初八清晨,工,隔会贤婶子邀,去崖挖“土”。同去的四好,有气,与会贤婶子在窑洞里面挖,另外两负责运洞外,结果窑洞塌了,挖的两埋在洞里,运输的两负重伤,待声呼救,喊,将两从泥土之中刨挖时,早已气绝而亡。

依照关中农村的习俗,非正常“横”,横鬼是院、登堂入室的,否则于家吉利。可怜的,辛劳生,临只能在门简单地搭破烂帐篷放尸首。数九寒天,北风怒号,似孤鬼在瑟瑟寒风中哀鸣、游

其时,刚刚与结帮搭伙,地钻终南山掮木头。家中了这等事,急忙派山找寻。可是,莽莽山,重重林海,如此寻觅,何异于海捞针。而在当时,这却是唯的办法,因为山卖苦也是明令止的,故而敢通当地的音喇叭寻。好在自古条路,费周折,终于找到了,又敢将真相言明,只能委婉地告知:爷爷病危,让赶回家,见面。

燎地赶回家中,已经是繁星天。看见门的两帐篷,子傻眼了,顷刻之间,委顿于地,失去了知觉。据讲,当时的第猜想是事了,可能是自己山时走得匆忙,没有得及给家里贮安东部塬区位低,井达十余丈,绞时须用辘轳,索,绞,撴。以为与姐姐起去绞,姐姐失足,去拉,同坠入井底,溺而亡。

,顾活,草草地埋葬了,眼瞅着家老小,以子该如何度,心里实在没谱,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连几天,总是圪蹴在个地方,咂吧着旱烟袋,语,喝,时时地发两声无奈的叹息。

经历了这场故,瘁,得神神,喜怒无常。也曾想续弦,无奈家中老的老、小的小,负担沉重,曾介绍几个,看家中的经济状况,都了了之,只得作罢。们姐几个,对似老鼠遇见了猫,且惧且怕,看见了,都远远地躲开,唯恐顺心,给自己巴掌或踹。这对格的形成,产生了莫的影响。

依照社会主义分原则,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得食。离世家七,老、弱、幼、病,应俱全,可谓觉时候全是,吃饭时间都是活当手。匹马,敢缺个劳,脏活重活抢着,就图挣个工分,但总抵两个手难捂四张。到了年底结算,工分少得可怜,粮自然分得很少,还欠生产队股烂账。记得最惨的那年,家分到的粮是每51斤,除掉麸,面足40斤,这可是年全部的粮食!40斤面能释放多少千卡的热量!年也许,如今,蔬菜、副食增加了,、鸭、鱼、吃腻味了,米和面自然吃得少了。可是在三十年们的肠胃异常虚,食量也奇地个成年多每天得消耗两三斤粮食,还只是吃个蔫饱子饥。

蝼蚁尚且贪生,总得活着,悲伤总去。几天之,摆在全家的首先是生计问题:的离去,打了原有的生活节奏,切都得重新筹划。爷爷年,刚五十就浑是病,气活点都,作为农民,除了气活还能什么?二足两岁,吃羊,爷爷放羊;小刚刚八个月,正是吃的年龄,断了,只能喝炼。炼,这个早已消失的词汇,对于许多讲,是非常陌生的,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那是加工的,每瓶块七毛钱。其时生产队的每个工毛钱,块七毛钱,就是将近二十个劳的报酬,何其笔开销!炼,再以稀饭,勉强可喝五到七和姐姐年龄稍点,放了学,挖菜,打猪草,掐草帽辫,以补贴家用;家务重担全落在整天颠着,扑,忙东忙西;家里的梁柱——,则在生产队没黑没明地苦挣工分,和村里其些穷苦山打柴,扛木料,卖苦,挣点小钱,称盐打醋,青黄接时,买点谷勉强糊

家院落里有两棵杏树,是祖的家产。每到麦熟季节,黄灿灿的果实挂了枝头,引得许多子婆驻足仰望,垂涎三尺。自己吃是舍得的,拿去卖又是明令止的。采摘,挎竹篮,分钱个,穿村走巷地卖。

三 孩提时代(3)

“小孩子家,没管的。”敢去,打气。

次,正沿街卖,面走位乡:“崽娃子,还敢卖,看的资本主义尾巴!”

惊,信以为真,头就跑,面穷追舍。小心,绊,摔了个跟头,踒了手臂,钻心,哭声心裂肺。杏没卖成,还得钱接骨看病。笑开了头,乡糖果看望,虽没说什么,乡也落了个脸。

们全家是子打嚏——全员,但的生活仍然难以为继。常言:“个婴十亩田”,何况两个年龄尚幼的,家里实在无法养。,曾经商议将小继与,农村贝男孩,能气活,门立户,消息传去,有多家看孩子,其中亦乏城里的家。可二姑知了,急急地赶依。于是,二姑将小接到了家,起了小

,小得知此事,埋怨家为何早早给城里家享福,却舍得,留在农村受洋罪。

跳如雷:“早知是个成器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扔到尿盆子里淹,还能容活到今天,丢现眼!”

,终于活了。到了第二年,即1975年入冬的时候,二姑突发疾病,必须住院治疗,家状况也陷入窘境,二又辗转到了八舅爷家。男孩子淘气劳神,记得有次,小注意,爬饭桌,掀翻了热瓶,得浑是伤。八舅爷托带话,去探望,买了两个新热瓶带着。们刚门,舅爷、妗言未开,先落泪:“孩子小小年纪,遭此劫。”

,必有福。”,众潸然。然几十年去,终未见到小的“福”,至今仍在乡受穷拉烂杆,而寨村几年已经荣获“省级文明小康示范村”称号了。

舅爷、妗年事渐,小天天,愈愈顽淘神。担心将小时间寄养在戚家里,子宠着、惯着,到时候谋生的本领没有,反倒学个馋子。于是,商量又接回到家里。

从此,的负担愈加沉重,早、中午学,替爷爷放羊,捎镰刀、担笼,顺割草。最多时,家里养了三只羊,五头猪。

八舅爷、八妗的好,在村子里有皆碑。可是好,好未必就有好报。张家谋担任安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时,在引镇包乡镇,了八舅爷的入介绍。成为光荣的中国共产员之,八舅爷知遇之恩,勇重担,当了生产队队,从此以革命部的份,带领社员与天斗,与地斗,与阶级敌斗,斗了个没完没了,没黑没明,最终“斗”瞎了自己的眼睛,基本丧失劳。步入古稀之年,连唯子都未能保全,其子在驾驶拖拉机犁地途中,刹车失灵,坠崖而亡,八舅爷老年丧子,媳改嫁。黑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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