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的密室(出书版)第 46 章

笠井洁/译者:杜星宇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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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巴赫说,恐惧与安虽有相似之,却是两种同的绪。恐惧分为两个侧面。都有所畏惧。是同级的希尔薇那种优等生,偶尔会害怕考试。恐惧的对象是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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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害怕考试?因为有可能及格,因为有可能留级,因为自己幸福的学生形象可能崩,因为自己可能再是自己

。这即是说,恐惧分为“恐惧的对象”和“恐惧的结果”这两个侧面。

恐惧的对象可以是考试、疾病、失恋等事件,也可以是刀、。与之相对,恐惧的结果则是“生命的可能”,比如晋级的可能、健康生活的可能和恋幸福相伴的可能,等等。

然而,安没有固定对象,有名有号的事件或事都无法成为安的对象。相反,安的对象,正是“‘恋是恋’‘小刀是小刀’这种事件或事的固定复存在”。

类所的世界,乃是掌控无数各有意义的事件及事的秩序,倘若这秩序土崩瓦解,们就将面对可怖的虚无。被推往虚无的渊时,安。当世界失去廓,意义丧失秩序,类就将与世界的再明自己是谁,面临自的危机。

那么,安是什么?让们在忧虑中安的存在是什么?

哈尔巴赫的答案是:

活着就有各种可能。今天吃三餐的可能,为了吃饭而把蛋打平底锅的可能,继续享受学生活的可能乃至和恋幸福相伴的可能。

哈尔巴赫把这类的“存在可能”。是谁,可能是谁,又如何实现这种可能?这就是类的存在可能。然而,终有亡会夺走类的种种可能,将类推向虚无的渊,将之为

的可能最终可能—这则是究极的存在可能安之心中的忧虑,正是将自己的存在可能的最种可能,也就是自己的

按照哈尔巴赫哲学的说法,安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反季的雨让觉世界的廓和秩序即将崩塌,担心这可能带抹消所有存在可能亡,于是心生

果真如此吗?得知和叔叔谋杀害王时,哈姆雷特备受冲觉“世界安”。哈尔巴赫所说的“世界义崩塌”,应该正是哈姆雷特所验的世界的戏剧崩塌。然而,并没有这种觉。

现在之所以着急,是因为打电话驱去家,自己却迟到了。在地铁坐立安,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靠在门边。想给驱晚饭,于是去圣耳曼德佩的超市买了材料。还在为常事务“劳”,还在琐地为“烦神”。

就算让驱在家门等十分钟,就算晚饭只能让吃速冻食品,也没什么了的。然而,总是摆脱了零绪。按照哈尔巴赫的理论,还存在于“世界部”,还没面对“世界土崩瓦解”的安。

已经够安的了。就算思考自己为什么安,也找到确切的答案。驱回巴黎了,会重新给语课,会像以样跟往。现在可能

有什么安的对象。

然而,安就是在脑海中挥之去。自从几天开始反季雨,心中就是苦闷难耐的模糊安。

如果正是这种对安的分析催生了让加德纳斯授的好友威尔纳和安东尼为之痴迷的亡哲学,实在太能理解哈尔巴赫中的“的特别可能”。是担心亡所以安吗?这么认为。

哈尔巴赫著作的首个主题是“存在论差异”。存在,也即“有”。比如“有”椅子,“有”娜迪亚·莫伽尔,二加二就“有”了四。

存在、类存在和数学公理等存在虽然都是“有”,其存在质却各相同。中学哲学课时,用传统存在论思考这个问题。

存在论也是形而学,其思考对象并非桌子、娜迪亚、三角形等拥有的个存在,而是其中共通的“有”中的“有”。因此,存在论的主题必会偏离各种形,聚焦于存在本—也就是说,会形而地探究主题。

,哈尔巴赫认为,希腊哲学以的欧洲形而学把“存在”归还给了“存在者”。存在者是个别的“存在”,也即个别事,比如桌子,铅笔,手中的超市塑料袋,袋子里的蔬菜、料。类虽然特殊,目却也能视为种存在者。

形而学认为每个事都是存在者,先决的最存在—神—也是存在者,个赫赫

有名的存在者。

近代哲学更的弊端,在于抹消了神的问题,将主题放在类“存在”和事“存在”的对立关系中,导致存在问题片面化为“类主观如何才能认识客观存在”。

哈尔巴赫认为,哲学家好的“桌杯之存在”这类问题,也是存在者问题而已。管如何严密思考“这个杯子是否真正存在”,也是在思考存在本

个中原因,在于“存在”虽然是个核心主题,却是个无法讨论、可解释的主题。有事,有,有神。可以讨论事,讨论,讨论神,却注定无法直接讨论和思考其“存在”这本事象。

存在者和存在必须分而视之,这就是“存在论差异”的义。第次读哈尔巴赫的《实存与时间》时,开篇就在论述“存在论差异”的地方卡了壳。

哈尔巴赫提倡区别存在和存在者,但对区别于存在者而独自存在的存在本并无趣。喜欢的是漂亮的三堇,而非“有”三堇;喜欢的是矢吹驱,而非“有”驱。

哈尔巴赫强调,在三堇和驱这类存在者背,有着使们成为们的存在本。事实或许的确如此。然而,旦开始探究存在本喜欢的三堇和驱就会消失。

对所谓的“存在”没趣。喜欢的是三堇这种,是矢吹驱这个青年。

哈尔巴赫试图区别存在和存在者,考

虑存在本,并且提,在此之,应该先讨论基本存在质有别于桌子、铅笔、杯子的类存在。

其原因在于:是有意识的存在者,只有能思考“有”这个主题。就算并无自觉,类也在为“有”这事实悄然烦恼。哈尔巴赫说,类就是这种特殊存在者。

的理解或许有误,但是这样想的:哈尔巴赫仅认为存在是认识对象,还认为认识也是存在的种延形式。在,哈尔巴赫或许认为,“有”是“知”支的对象,“知”才是“有”的特殊形

类会设法了解,也能在定程度了解自己,这是类和铅笔等事、猫等本差异。铅笔是,被扔到地。猫会喵喵,所以应该觉到了,然而,猫会把当作自经历,这就是它和类的区别。世间万,只有试图或由自主地了解自己。

因此,哈尔巴赫认为“有类”这事象在有别于“有”或“有几何学命题”。类和事的确都“有”,但事会思考“有”自己的意义—这么,也到。

类和事毕竟都“有”。哈尔巴赫开篇就强调,如果认为仅仅无心的事是“有”,而但有别于只能以“有”之形存在的事,并且能对其加以认识的有心的类则是种特别存在,这种观点就

是错误的。

因此,哈尔巴赫主张:从的哲学都只考虑猫或铅笔这类个别存在者,但存在者和存在是截然同的。“有铅笔”“有猫”“二加二就有了四”,铅笔、猫和算式是存在者,其背还有存在本,是存在让个存在者得以呈现。哈尔巴赫哲学认为,思考对象是存在者这种单纯的个的“有”,而是“有”本,也即存在本

此时,类存在就成了发点。和猫、铅笔样,类也是“有”的存在者,但唯独类会考虑“有”自己的意义,并且会由自主地这样。因此,若想探寻存在本义,唯发点,就是对类这特殊存在者行思考。

哈尔巴赫的说法,只能理解半。确实,唯独类会尝试了解自己,猫、铅笔和算式会这么是特别的存在,致能接受。

可是,类为什么非得被当成探究个别存在者背的存在本?这是能接受的部分。

对哈尔巴赫郑重展示的“有”本,也即写的“存在”(Sein)没什么趣。这种说法仿佛会说,像在说类、猫和铅笔这些个存在者都自神的创造,都由神赋予形象,因此,外貌近似神的类必须思考神这源。

确实“有”也想知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是因为想活得更好。说惭愧,但

说的话,这是因为想真实、善良、幸福地活去。

就算注定且思考神,这也绝非生的目的。

始终认为,为真实、善良、幸福生活付的努可能让解开神的秘密,哪怕证明了神的存在,那也只是结果,而非“有”的最初目的。

启示录案中,西蒙娜·卢米埃为是“存在者”的自己和神明这“存在”本之间的绝对距离已。这种概早在约伯就已现,而西蒙娜的苦恼比约伯更彻底,所以才会悲地告诉驱,“认为神并存在,却还是必须向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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